制药实验小鼠

文｜李康平

编辑｜张泽一

2020年4月3日，浙江大学医学院全体员工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清明节纪念活动：大家聚集在实验动物纪念碑前，敬献鲜花，为逝去的实验动物默哀。

浙江大学医学院全体员工为实验动物默哀。 图片来源：浙江大学实验动物中心

许多医学进步都离不开实验动物的帮助，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随着医学上对实验动物的需求增加，有需求的地方就出现了专门饲养此类动物以获取利润的公司。 在COVID-19疫苗的紧锣密鼓研发过程中，甚至有人讨论过“猴子战略储备”竞争。

另一方面，不少CXO药企成为2021年的热门标的，两家曾经被忽视的“铲子卖家”也因为IPO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集粹药康和南魔生物两家专门从事实验小鼠繁育的公司均已在科创板上市。 作为国内实验动物大鼠养殖市场第一大和第二大玩家，两家公司主营业务毛利率均在60%以上，净利润率维持在20%左右。 仅从这个指标来看，可以说他们简直就是躺着赚钱。

但相对身家就有点尴尬了。 作为实验鼠养殖行业的龙头企业，集萃药康2020年营业收入2.6亿元，净利润仅为7643.35万元，而南沫生物净利润不到5000万元，营收196万元。

这是公司问题吗？ 还是这个行业的命脉？ 作为CXO行业的上游，能否有独立的市场？ 这些都是本文试图探讨的问题。

行业法则：你病得越重，你就越有价值

2007年国庆节前夕，浙江大学动物实验室迎来了一批客人：15只美国进口的实验小鼠。 他们的身价达到了10万元。

实验动物主要用于科学研究，如测试药物等，可以直接从自然界捕获，也可以人工培育。 高级实验动物还需要满足几个特殊要求，比如了解父母的状况，以确保有清晰的遗传背景； 对于其身上的微生物或寄生虫也有严格的控制要求。

最“特别”的是，实验动物最好应该有特定的基因缺陷用小白鼠做转基因食品安全实验的过程设计，因为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实验价值。 例如，它们都是老鼠，但它们病得越重，它们就越富有：一只患有关节炎的老鼠花费200美元，两对患有癫痫的老鼠花费2000美元[1]。

我国药物研发的试验阶段一般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用实验动物“试药”，然后进行一期、二期、三期临床人体试验。

在所有实验动物中，啮齿类动物的应用最为广泛。

一方面，小鼠的基因相对稳定，与人类相似。 对实验动物最基本的要求之一是遗传稳定性。 但在传宗接代的过程中，老鼠的基因突变很少，基本上没有机会生出两只白皮肤的老鼠。 只是一只黑色的老鼠，而老鼠70%的基因与人类相似，并且已经实现了完整的基因测序[4]。

另一方面，易于维护。 小鼠短时间内可繁殖两三代，一窝可达十几只。 相比之下，实验猴不仅生长缓慢，而且每只猴只能产一只，繁殖周期太慢。 而且用小白鼠做转基因食品安全实验的过程设计，它们吃得少，排便少，而且体型小。 一平方米的空间里可以养十几只。 只需提供一排盒子和一排水即可。

前面说过，老鼠也有地位高低之分。 便宜的拼多多鼠标一只不到十块钱。 买这种老鼠基本都是以车为单位来衡量的，一次买几辆车，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至于“纯手工制作”，特制的转基因小鼠则要花费数百至数千美元。 这些身价倍增的老鼠往往会根据特定需求进行改造，比如天生患有阿尔茨海默病，或者天生就有“三高”。

这种特殊的基因改造能力构成了实验动物垄断企业的核心技术壁垒。 例如，南模生物已开发构建了10000多个转基因动物模型。 这类公司的想象空间往往就来自于这几个模型，即能够稳定地为创新药物的研发提供合适的实验动物。

但这两家公司的生活并不光鲜亮丽。

一次性检测项目

位于南京的集萃药康已于2021年12月24日召开会议。四天后，发行200倍PE、位于上海的南沫生物开始挂牌交易。 上市首日股价即破发，跌幅超过18%。

粗略一看，两家公司招股书中披露的财务指标似乎都很“完美”：快速增长的营收和超高的毛利率。

这两家公司的主要业务是销售标准化量产型和定制型两种类型的鼠标。 不同之处在于是否需要根据客户的特殊需求对基因进行修改。

集萃药康标准化鼠标业务毛利率达到85.01%，几乎赶上茅台。 集萃药康非常擅长规范小鼠饲养，已经形成了所有小鼠基因型品系的库。 南沫生物标准化小鼠的毛利率略低，但仍在75%左右，其主营业务也都有60%以上的毛利率水平。

两家公司整体主营业务收入增速也十分抢眼，增速连年接近30%。 两家公司的净利润增速更加夸张。 集萃药康2020年增速直接突破100%，南沫生物增速也达到91.64%。

但与完美的百分比相比，真正的利润绝对值似乎有点微薄。

即使有强劲增长和高毛利率的支撑，集萃药康2020年净利润也仅为7600万元，而南默生物则更加尴尬。 与集萃药康相比，其利润几乎减半，为4500万元。 。

俗话说“先富先卖铁锹”。 这个CXO“老鼠卖主”的日子确实没有这么好过。 要知道别人用老鼠的恒瑞医药同期净利润63亿，基本相当于63家集萃药业。 或者126南魔生物制品。

不赚钱的同时，也面临着“内卷化”的威胁。 招股书显示，公司在研发投入上下了重注。 南默生物的研发投入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为17.53%，而集萃药康的占比为15.72%，在医药行业处于较高水平。

但这两家公司别无选择。 随着制药公司不断开发创新药物，将会出现对“创新”小鼠基因的需求。 谁拥有更多的小鼠遗传模型，谁就能更快、更稳定地培育小鼠，谁就能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 两家公司都以消灭对手为目标不断进行研发，造成一定程度的行业内卷化。

标准化豚鼠的问题在于，作为消耗品，它几乎没有“用户粘性”。 需求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就像现在几乎不需要实验性乙型肝炎疫苗，配套的“乙型肝炎小鼠”也没有用处。 这颇有点“兔子死了，狗熟了”的意思。

行业本身规模也不大。 这也体现在集萃药康招股说明书中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数据中。 报告显示，2019年国内鼠标市场规模仅为23.8亿元，但这还没有北京人一年消费的茅台酒价值高。

综上所述，这两家公司其实处于一个尴尬的循环中：接到新物种需求——公司按需定制开发小鼠——量产交付——新药研发成功——小鼠陷入困境——接到新物种需求。

在这个过程中，研发投入几乎可以看作是一次性消耗。 量产交付的数量级还不够大，能赚到的钱也就这么多。

名门：不可避免的伦理争议

这是公司商业模式的问题吗？ 或许也不一定，招股书中的一些细节可以让我们看到实验动物行业的一些命运。

首先，实验动物行业的门槛不是很高。 集萃药康和南魔生物均在招股说明书中表示，自己的技术和人工制造的小鼠不受法律保护。 这意味着其他公司可以复制他们的技术或私下培育他们的老鼠。

这正是下游重点客户的大学研究院所所做的。 由于老鼠的繁殖能力比较强，企业和大学购买一对老鼠就相当于买回“亚当”和“夏娃”。 被送到大学实验室的伊甸园般的环境中，无需蛇的怂恿就能实现“子孙后代”，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复购的意愿。

其次，集萃药康和南魔生物都采用了以Cas9为代表的基因编辑技术。 但这项关键底层技术没有专利保护，集萃药康可以直接使用，而且成立时间晚于南膜生物，仅一年时间营收和净利润就超过了南膜生物。 技术未形成护城河，行业先发优势较弱。

也就是说，当初你是怎么受益的，现在却面临着其他公司的报复？

作为另一部分下游客户，大型药企更倾向于并购相关实验动物生产企业，整合产业链。 在降低定制开发特定小鼠成本的同时，还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研发的任何阶段都有足够的实验小鼠可供使用，并节省大量的沟通成本。

例如，2021年6月，康龙化成收购肇庆创耀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主要生产实验动物食蟹猴。 同期，舒泰神选择投资湖南嘉泰实实验动物有限公司[5]。

如果卖鼠人想要阻止药企通过并购取代自己，就需要进一步投入更多的研发资金，获得更多的生物模型，以保持领先行业研发速度的优势，形成技术壁垒维护自己的市场。 分享。

最后，这个行业还有一个最大的伦理争议：人工制造“天生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豚鼠”，似乎就是人为制造残疾。 这个行业的做法是非常残酷的。 无论是医学界本身还是其他外部组织，这个行业都是非常微妙的。

毫不夸张地说，这已经成为实验动物的“原罪”。

医学界对实验动物制定了3R原则，即（减少）、（替代）和（优化）[5]。 医学伦理制约了实验动物产业的发展：宏观上不鼓励大规模使用实验动物。

除了医学界之外，一些外部组织也加入了谴责阵营。

美国著名素食汉堡品牌推出了人造肉汉堡。 为了获得 FDA 的批准，该组织宣布他们使用 188 只小鼠进行生物测试。 检测结果证明，汉堡的关键成分与普通食品添加剂一样正常、无害。

此举激怒了动物保护组织（PETA），该组织谴责“无视善待动物组织科学家的建议，即在不伤害和杀死动物的情况下对汉堡进行测试”，并提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说法：汉堡会增加患癌症的风险。 [7]。

尽管PETA对致癌的指控有些言过其实，但伦理问题确实是实验动物无法回避的最大争议。

结尾

人类取得的许多进步都与实验动物密切相关。 例如，摩根通过白眼果蝇发现了基因与染色体的关系，微生物学家巴斯德在利用羊和炭疽病证明细菌有害后，开发了巴氏灭菌方法。

每年的4月24日是世界实验动物日。 来自世界各地的动物保护者将通过活动倡导科学、人性化的实验，遵守3R原则。

虽然目前还不可能离开实验动物，但仍然可以从很多方面进行改进，比如减少使用频率、改进相关技术、始终保持尊重和同情心等。

正如德国哲学家阿尔伯特·史怀哲（ ）在1952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时所说：“只有当同情心不仅包括人类而且包括动物时，道德才植根于人类的同情心。 ，确实足够了。”

参考

[1]博士创业者卖小白鼠，多位明星资本入局，澜传媒财经

[2]新冠疫苗研发战“猴子难求”，《中国新闻周刊》

[3]临床医学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的区别，财经杂志

[4] 实验室为什么要用老鼠进行科学研究？万维网

[5]康龙化成：控股一家中国实验动物公司，证券时报

[6]动物实验“3R原则”，中国实验动物信息网

[7]汉堡店对被指致癌的“人造肉”进行动物测试，前瞻头条

[8]集萃药康招股说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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