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作为中国的传统绘画，笔墨间尽显意境和韵律，如果没有学过些基本功，可不敢轻易造次。然而，在今年年初的一场人工智能交互艺术展“乐山AI水”上，人工智能艺术家周乐让绘画“菜鸟”们也能有模有样地画出“山水画”。

　　一键“达达”显“山水”

　　这个基于人工智能的交互媒体艺术装置，名为“达达山水”。“达达”取自“Design and Drawwith AI”的缩写“DaDA”，是周乐的独立研究项目和系列装置计划，目标在于探索人工智能在一个传统意义上由人类绝对主导的创造进程(比如绘画、设计)中的可能角色。

　　2018年，专注于使用人工智能去创造艺术的周乐创立了人工智能赋能创意设计组织artMa-chines，带领团队从事跨领域艺术实践。他的艺术探索和研究跨越多个领域，包括交互媒体艺术、计算机生成艺术和机器视觉的艺术应用，其中就包括“达达”。

　　而“达达山水”正是该系列中的首次尝试。周乐希望借助人工智能帮助普通人使用“山水画”进行表达，并思考“山水”的意义。为了达到更近似于山水画效果的风格，周乐选取了108张高清的历代山水画大师的作品。并特意选择模糊风格和技法的分类，不专门找某一个风格，或者某一位大师的作品，而是选择将所有大师的作品融入程序中，从而形成“山水画”风格的代表。

　　随后，周乐进行了一系列计算机视觉手段的处理，“简单来说，就是把山水画的‘画芯’给抽取出来，因为这部分才是真正的山水画”。接着，他通过一些计算机视觉的手段，以大师的山水画作为起点，反向生成边界。再通过收集到的手绘数据，进行训练。最后，周乐编写了一个前后端软件，前端在iPad上，后端在服务器上。再将iPad连接到一块大屏上，从而组成这样一个交互艺术装置。

　　“达达”是专门为艺术爱好者打造的，为的就是拉近普通人与艺术之间的距离。但这种简便的操作方式反而给周乐带来了困扰，有人质疑说：“随便画两下就能算艺术吗？”这个问题让周乐思考了很久，也有了他的答案：“就好像今天这些设计师或者爱好者，用Photoshop这种工具来做设计已经得到普遍的认可，并不会有人觉得你需要用画笔才能算是艺术创作。但用Photoshop确实比你用手绘要简化许多。”周乐希望所有人都能通过AI来创作艺术，而“达达”则会成为人们艺术创作上的一个助手，“不管AI有多强大，艺术作品最重要的始终是你的表达”。

　　让科技成创作的好搭档

　　“我希望给大家呈现的AI形象，是尝试着建立一个合作关系，创建一个协作型的AI形象。它的出发点应该是让技术跟人之间的关系舒服，而不是造成一种紧张的对立状态。”周乐认为，如果你在担心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和它是处于一个敌对的状态，如果你总这么想就会很麻烦，“我觉得AI 未来一定会非常强，当我们敌不过它们的时候，就可以和它们结盟，应该让AI成为我们的好朋友。”

　　因此，周乐给自己做的AI类作品定的原则十分清晰，他的口号是：“我们和人工智能一起创造。”本科学的是建筑专业，硕士又学了人工智能专业，但周乐却吐槽说：“没做过一天职业建筑设计师，也没做过一天人工智能工程师”。周乐在当建筑系学生时有些与众不同，当时的他就希望自己的设计能通过编写代码来生成。然而，这让他在毕业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我找不到既能使用这些技能，又能实现理想的载体。”所幸，他找到了更适合的方向——交互媒体和人工智能艺术。现在的他一边从事艺术创作，一边运行着自己的公司，同时还在两所大学担任兼职教职。

　　鉴于自己的经历，谈到给学生和希望进入新媒体艺术领域的年轻人的建议时，周乐却先泼了一盆冷水。他希望大家都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因为这个领域现在虽然非常热门，但现实状况并没有表面这么光鲜。“上海的新媒体艺术从业者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因为市场就这么大，就业市场并没有那么好。如果是奔着经济目的而来的，那就选错了地方。”周乐说，如果要选择这个行业，最好还是要兴趣使然比较适合，“你要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很酷，自己做这件事情更酷，你要始终带着热情，做得让自己开心才行。”

　　Qa生活周刊×周乐

　　Q:如何去评价一件新媒体艺术作品的好与坏，你有什么评判标准吗？

　　A:这个其实非常主观，艺术作品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每个人的看法也都是不同的。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一定要好玩，要耳目一新。艺术家要真的在用新的媒介，这个媒介可以是全新的，也可以是大家熟知的，但它的用法必须是新颖的。

　　我的衡量标准可以分三个层面来说，第一个层面是比较简单直接的，你一看到就能明白它是什么，能感受到它是什么，或者是很直接能体会到它带给你的愉悦，是具有可玩性的；第二个层面是，在你玩完之后，它还能带给你一些思考，有些深度蕴含其中，它从艺术的维度是有着一些探索的；更深层面的是，如果以人工智能艺术为例，它不仅可以削弱大家对人工智能的恐惧感，甚至还能增加人们对人工智能的好感。也就是说，在更高的维度上服务于艺术家自己关于技术、社会、艺术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