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亮的灯光
几十年里,那些定格在灯光里的故事,如同黑白胶片里发黄的往事,时常会从心灵深处跳出来,一桢桢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馨香如初。
灯光如豆的洋油灯,黑烟缕缕熏眼睛
从我记事起,家乡株洲的照明工具是以煤油灯为主。那盏风中摇曳着的瘦瘦的小油灯,昏黄的芯焰忽明忽暗,若即若离。我就是在那盏小小油灯下,捧着书本的农村伢子。关于那盏小油灯的名字——洋油灯,还是从隔壁的老阿姨与母亲的闲聊中听到的:唉,洋油灯又快点不成了。
条件好的人家会从供销社买回成品煤油灯,玻璃的,带有透明的灯罩,可以防风。中间还有一个小旋扭,转动起来可以升降灯芯,用来调节灯焰的大小。条件差一些的人家那就只能自制油灯。
我清楚地记得家里最早使用的煤油灯是母亲用一个空墨水瓶制成的。这种简易、朴素的自制油灯灯光如豆,看书写字时必须把头凑近灯前才能看得清楚,而且冒出的一缕缕黑烟不仅熏得眼睛痛痒,鼻孔也黑乎乎的,稍不小心还会燎着头发或眉毛。为此,父亲省吃俭用买回来一盏带有玻璃罩子的煤油灯。
那时候煤油可是紧俏货,要凭票供应的,定量又很少,每户分配到的煤油根本不够一家人使用。家里只有在做饭和孩子们做作业时才能点煤油灯,这两件事之外,则要换成棉油灯。就是一个小碗盛些棉籽油,上面放一根粗棉线(好多根细线合一根)做灯芯。光亮小,暗得很!
罩子灯的光线比自制油灯光线亮了许多。有了这盏灯,我们天黑写作业就更加方便了。秋收时节,夜幕降临,满天星辉,罩子灯被放在堂屋里那张高大的八仙桌上,跳动的灯火发出有些泛黄的光亮。
马灯高高挂起来,母亲深夜赶新衣
再后来,父亲又用微薄的工资给家里添置了一盏更为新奇时尚的煤油灯——马灯。这是一种可以手提且防风雨的煤油灯,因骑马夜行时能挂在马身上而得名。它难得停留在锅台灶角,而大多时间在户外游走,与居家的罩子灯组成灯的家族,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就像是灯中的夫妻。
母亲特别珍爱这盏马灯,除了我们学习时或者要为乡亲们赶制新衣、缝补自家人衣服外,一般不会拿出来使用,更不会让我们轻易碰触。母亲绣得一手好花,也做得一手好缝纫。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家里总会传出母亲“嗒嗒嗒”踏缝纫机的声音。母亲将马灯挂得高高的,在灯光的辉映下,她的一双巧手轻柔地理着布料,朴实安详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电灯越来越亮,百姓的心也越来越亮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家乡开始有了电灯,一根根木电杆在村子里竖了起来,细细的电线被牵进木房里,15瓦的白炽灯泡也安上了。每到傍晚,我们就盼望着屋里的灯泡能发出光来,那电灯的开关拉绳不知被拉断了多少回。如果在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开关被拉下后,房间瞬间亮了,心也跟着敞亮起来,我们就高兴得又蹦又跳:“灯亮了!灯亮了!”
九十年代末,记录着我童年点点滴滴的小乡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家很多中小型水电站工程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到处一片繁忙景象。电力设备设施开始有了质的飞跃,电压越来越稳,灯光也越来越亮。
如今,那一盏盏曾经光芒了昔日乡村、点亮了千家万户的煤油灯早已被日光灯、水晶灯、LED灯、EDU灯等琳琅满目的现代灯具所替代。从灯光如豆的煤油灯到昏黄黯淡的电灯泡,再到光鲜耀眼的各式灯具灯饰,折射出的是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尤其是株洲农村天翻地覆的变化,老百姓的心情也如同璀璨的灯光一样亮堂起来。
下一篇:干群众志成城防汛抗灾